无论是当众抱着前继母离开太子府,还是将她安置在从礼节上只有妻子才能入住的寝居,都不合适。
除去冲入火海救她这点,姬君凌虽不知他为何会毫不犹豫。
但他不后悔。
“长公子回来了?”
闻声,姬君凌身形微怔。
身后温柔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,但她的语气中难得略带着犹豫。
像是在试探什么。
他竭力平静如常地转身,眉间犹挂着经年不化的霜色。
“不难受了?”
对上他目光的时候,洛云姝顿了顿,明明是和从前一样清冷的眸光,她却像是被烫到了错开眼。
抬手揉了揉嗓子,“除去喉咙有些痛,别的地方无碍。”
姬君凌又道:“太子适才来赔礼道歉,称您受了惊吓。太孙余下的毒由太医来解即可,您不必再过去。”
洛云姝问起昨日的蹊跷之处,得知还没有查出来,也暂且搁置,各自沉默了会,她上前一步。
“昨夜,多谢你救了我。”
姬君凌略一顿,旋即浑不在意地淡道:“举手之劳。”
洛云姝有些不自然,又道:“当时定有护卫在,你不必冒险的。”
她也说了和太子一样的话。
姬君凌眉心攒起困惑,冲入火海时不曾多想,更未想到下意识的举动过后会让旁人如此意外。
他只说:“我没想太多。”
她恍惚地“哦”了一声,过后许久不说话,然而姬君凌心里因她那一句“不必如此”而生的不适越来越越重。
昨夜她晕倒前虽认出他,醒来后还是将之归咎为幻觉,定是杜羽忍不住说给她听,她才笃定。
她并非刻意忘记,想必在她心里,救她的人是谁并不重要。
姬君凌转身低头凝视着她。
“您可真是没有心。”
从那双凤眸中,洛云姝窥探到了一抹晦暗的侵略感。
他从前也常调侃她,但多半是说笑,这次的调侃却带着不悦。
好像被她辜负了。
洛云姝思来想去,是她的话不大中听。幼时她为了给父王编织花环,攀上花树摘花时受了伤,过后父王夸赞了她,却又说了一句“下次用不着这样”,不是出于心疼,而是来自一个他不疼爱的女儿的心意可有可无。
或许姬君凌如此理解她的话,
洛云姝为自己下意识的客套话懊悔,避开他深邃的目光,说出心里真实想法:“侍从虽会救我,但他们与我非亲非故,我其实也很怕。
“看到长公子身影才彻底放心。”
“只不过,醒后我不确定那是否是幻觉,不好意思直说。”
姬君凌眉梢轻动,语气神情依旧淡如清霜:“晚了。”
是有些晚了,但说出真话后洛云姝心里舒服了,柔和的声音噙着哄人式的笑意,轻拉姬君凌袖摆。
“伤哪儿了,让我看一看。”
041 鱼戏莲叶间
姬君凌还是稚儿时便谨记世间弱rou强食的规则,林中虎狼尚会隐藏伤口,何况是他?自幼无祖母、母亲照料,他不像其余同龄郎君,有给除去郎中之外的人看伤口的习惯。
洛云姝要看伤口时,他略一侧身回绝了:“不必,皮rou伤而已。”
她嗤了声,待他如喜好逞强的九弟,不容分说地褪下他外袍:“让我看看又怎么了,我会吃了你?”
姬君凌按住她的手,拉好外袍,有些无奈:“进屋。”
洛云姝噗嗤笑出声,懒洋洋地跟上他:“长公子竟还怕羞啊。”
姬君凌蹙起眉,头也不回地反问她:“寒冬腊月,您就如此急切,在室外就要扒晚辈衣衫?”
洛云姝挑了挑眉,怪她急于彰显关怀,竟不顾他们在廊下。
她跟上他到了屋里:“我这是担心你才忘了别的……”
又一句让人心口怪异的话。
姬君凌在榻边坐下来,玄袍暗纹流光,如沉沉夜幕中的银河,危险之余溢着令人安心的星芒。
洛云姝上前褪下他的外袍,随即低低“嘶”了声。
外袍下的里衣渗了血。
她手中玄色的外袍,或许也渗了血,只被遮盖住罢了。她忽而成了个嘴笨的人。好一会才道:“疼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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