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婉“嗷”一声尖叫,松开关氏的手,斗鸡般挓挲起全身的毛看向杨妧,“干嘛掐我?”
杨妧静静地看着她,“提醒你闹错地方了,家里谁主事你找谁闹,在这里哭瞎眼睛也没用。”
杨婉跳脚,“都怪你,你若不去,祖母定然会让我去。”
“别做梦了,”杨妧讥刺地笑,“你就是打滚撒泼绝食投缳拿剪刀抹脖子,祖母也不可能答应你……不信你就试试。”
杨婉跺跺脚,没头苍蝇似的冲了出去。
“五丫头这性子谁能受得了?”关氏抻两下袖子,厌烦地皱起眉头,忽而惊呼声,“她不会真想抹脖子吧,我得赶紧去瞧瞧。”
杨妧撇下嘴,“她不敢,而且她也没那么蠢……娘,我把东西送去何家。”
何文秀和何文香都在正房院。
二少爷何文卓从扬州寄了家书回来,何文秀正念给何夫人听。
信上说他这个月的文章得到先生的夸赞,还贴到墙上供同窗们赏鉴。
何夫人半信半疑,“也不知是真是假,你二哥这性子,自个儿有三分好,他硬是能说成八分。”
“定然是真的,过年时候,鸣鹿书院的张伯父不也夸过二哥学问有长进?”何文香赔笑道。
何夫人脸上挂出喜悦的笑,“张先生是客气。”侧头看向何文秀,“阿卓没说几时回来秋试?”
何文秀继续念,“过完端午节启程,与同窗一起乘船至临清,在东昌府耽搁几日再回家。”
何夫人嗔道:“不赶紧回家,就知道在外面闹。”
“书上说,读万卷书行万里路。”何文香细声细气地替何文卓辩解。
几人嘻嘻哈哈说着,丫鬟们穿梭其中时不时续茶奉上点心,间或凑趣说两句顽话,非常热闹。
杨妧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静深院。
静深院从不闻笑语,就连交谈的声音都很少……
第11章 杨婉
何文秀念完信,何夫人接在手里浏览两遍,仔细地收进匣子。
杨妧呈上备好的礼。
额帕是乌绫面的,四周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万字不断头纹路,正中绣着仙鹤衔果图样,雅致而又大方。
何夫人惊讶地问:“是你绣的?”
杨妧笑道:“秋冬季节,祖母跟我娘都离不开额帕,有空闲我就做几条备着,这条是正月做的,前天镶了细棉布里子。”
额帕针脚细密匀称,仙鹤眼睛用了两粒小小的黑曜石,若是有经验的绣娘还罢了,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绣起来着实不容易。
何夫人接着拿起两只荷包端详会儿,瞪向何文秀,“看看阿妧这针线活儿,再看看你,真是一个天一个地,羞不羞死了。”
“娘,”何文秀嘟起嘴撒娇,“我针黹女红不如阿妧,但阿妧也有不及我的地方。”
何夫人挑眉,“你说阿妧哪里不如你了?”
“我大度,”何文秀不紧不慢地说,“我食量比阿妧和二妹妹都大。”
何夫人一口茶全喷了出来,“你那是大肚吧?”
杨妧笑得打跌。
何文秀胃口好,身材丰腴,脸也圆,看着特别喜庆。
那年桃花会,楚贵妃就是看中了何文秀一脸福相才指给二皇子。
也是因为大皇子跟三皇子之间已经由暗斗变成明争,手握重兵的何猛也是两人拉拢的对象。
楚贵妃索性让两人都够不着。
谁成想,楚贵妃过世三年,竟是最没可能的二皇子坐上了皇位。
可何文秀没说错,她真的是大度而且善良。
她入主后宫不到半年,就放三十岁以上的宫女回家团聚,又下懿旨,先帝所留妃嫔,有家人愿接回奉养者,一概恭送出宫。
先帝年轻时忧心朝政,于女色上并不放纵,可随着年事渐高竟然耽于玩乐。大行前一年,还选过一批秀女。那一批十二人,泰半仍是处子之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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