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氏不姓赵,但既为王,亦算宗室。旁的宗室基本是闲养着,就是为臣,也是普通文臣,派去编书写史。偶尔有个天灾人祸,皇帝安个名头,派去做个皇室代表安抚民心。只有楚王楚源有实实在在的兵权,他大张旗鼓地在朝上安插人,无人敢参他。
皇帝年幼,皇太后听政。摄政王这个位置,原本该是楚源的。
楚源却将位置给了陈淮汜。
皇太后薨逝后,摄政王陈淮汜将赵杭和内阁给整个架空。
百官的奏折上来,原是内阁讨论,再交皇帝决断。而今在朝上,众人纷纭,你吵我嚷,最后理由充分地做出个新决定,赵杭却不知如何反驳。
可早前内阁开会决议的时候,已有决断,旨意都拟好了,只等上朝时宣发。这么一来,方向走偏,那些内监拿着圣旨,不好念也不好发。
朝上的事如此,让老师张培元不愉,每日都安排不少功课。美其名曰:陛下应多学多学思。
既要想朝事,又要兼顾学业,脑袋不够用。赵杭愁死了,小圆脸皱着,唉声叹气。
先帝有子六人,现在世者四人,六皇子赵格比幼帝还小就不论了,还有二皇子跟四皇子已成年能掌事。内阁这帮人没想求到他们那里,却让幼帝找她。
算盘算的啪啪响。
赵棠坐在长榻上,对着那皱巴巴的圆脸,觉得这孩子有点丑。少不得安慰他,让他开怀些:“无妨,陛下大些就好了。”
她补充道:“你只是年纪太小。”
其他兄长他不求援。母族沈国离得远。一个相当于没有外援没有母族的幼帝,就是个掉进狼窝的小鸡崽。
这小鸡崽能支撑到现在,内阁其实应当记功。
赵杭其实挺认同她的话,先帝走得太早太意外,使得他不得不提前年幼登基,为君之道亦没有先帝的亲自教导,以至他现在狼狈不堪:“阿姐,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长大。那陈淮汜独揽朝政,我担心他会……”
赵棠半垂着眼眸,不接他的话。
“原本我是孤掌难鸣的,”赵杭话头一转,“但是我有阿姐,我就放心多了……”
她这样子,确实挺让人放心的。
赵棠叹了一口气,有些无奈:“如陛下所见,我现在如同废人。”
凌太医三天两头来探脉,凌医女天天晚上都来,半个多月过去,她还不能动。
这些情况,赵杭跟内阁应该非常清楚。
赵棠顿了顿,微微笑着:“兴许是损伤根本,Jing力亦不比从前。陛下愿意来诉说你烦心之事,我也愿意听,不过有心无力……”
“诶,话不是这么说。”赵杭摆手。
这动作老气横秋,倒是有几分张培元的样子。
赵棠想到,自己有许久没见过这位老师了。
“休养非一日之功,且慢慢来,太医署会想办法的。只是朝事,却等不及了。”赵杭其实有个想法,但这个想法也不是他一个人的,“我看阿姐还能坐起来,不如阿姐就与我一起上朝听政?听闻父皇在时,阿姐是常伴他上朝的……”
这位貌美的阿姐位同皇太女,张培元在他耳边念叨多次了,赵杭亦想看看她的本事。
第6章 上朝 是陈淮汜陈大人
翌日,天还没亮,夏竹就叫醒赵棠:“殿下,刚过寅时。”
昨天赵杭非要赵棠跟他一块上朝。
先帝勤勉,日日都要上朝。赵杭不能懒过老子,便也支应着天天早起。一般寅时,大臣们就在午门外等上朝了。
长公主府离皇宫近,赵棠这个时候收拾一下,刚好能赶上早朝。
反正动弹不得,赵棠洗漱后就睡了个回笼觉,自有夏竹等人服侍她穿衣整理妆发。上了公主车驾,马车进入宫门,赵棠就醒了。
秋日的清早,天其实有些寒意了。她这身子真的是Jing力不足,跟先帝上朝那会儿,她一般提前自然醒,还不会发困。现在,她睡也睡不安稳,时时做梦,被惊醒后的身体像被车碾过一般,疲惫又难受。
眼下她身穿绯红色蟒袍,因为事出突然,这袍子还是夏竹昨儿从她过去的旧衣堆里找出来的,细细清洗连夜烤干熏香,跟以前没什么两样。
这十四岁上朝的袍服,对现在的她而言,样式偏短偏宽松,好在里面可以塞保暖的长袄,外边披一件同色的大氅遮掩,外人就看不出衣服合身不合身。之后要上朝,衣服还是需要重新做。
夏竹以前在宫中时,从未去过前朝,所以她有点紧张:“那些朝臣不会对您发问吧?”
赵棠说不知道。
王通大总管在一旁伺候炭火,低着头,用尾指细细挑开已经灭掉的银丝炭。
宫道上,已经有大臣们在走了。乌漆嘛黑的天,不能带仆从,也不能点灯,这么多人都是摸黑往前行,隐隐能听到衣裳摩擦的簌簌声,走路声,互相的低语声。大家的步速都得均匀,免得走快冲撞了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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