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不允许迟意进房间,因为她情绪太糟糕,会影响病人。
迟意告诫自己一定会控制好情绪,而且要联系谢知南的父母必须用谢知南的手机。
在多次保证下,迟意进了病房,也看见放在床头的黑色手机,屏幕突然一亮,低电量的提醒。
未解锁的屏幕上只剩下18%的电量。
想了很久,她用谢知南的手指解开了屏幕的锁。
通讯录里面没存号码,所有来电里也只有今天的几个号码,看起来都不像国内的号码。
迟意去看短信,垃圾信息都没一条,收件箱中显示未读状态的全来自于迟意来的。
至于微信和一些社交软件,全是未登陆的状态。
迟意越往下翻越觉得奇怪,谢知南的社交方式怎么孤僻成这样了。
像个孤儿。这种不符合谢知南人设的认知跳了出来,迟意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。
准备放下手机时,迟意曲起的手指不小心划过屏幕,灵敏的触屏迅速反应,相册跳了出来。
迟意正要返回关闭软件,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屏幕中间——
意料之中的干净。
只有一张照片。
迟意愣住了。
怎么会是自己!而且还是那个时候的自己?
迟意望向病床上唇色泛白的男人,她露出比哭更难看的笑,眼里聚着朦胧的水汽。
谢知南,你到底在想什么。
直到手机电量提醒13%,迟意才放下了手机。内心受到巨大冲击让她已经没办法留在房间里。
迟意在走廊尽头的角落站了很长一段时间,眼泪刷刷的往下滚落。
凌晨两点,医生再次来查房,她才跟回到病房,将沙发搬到床边,守着谢知南。
—
迟意收回思绪,看了眼自己的手机。
凌晨三点五十二分,只睡了一个多小时,她一点也不困,看见谢知南的时候,脑子里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。
雪白的病床上,谢知南依旧没有醒来的症状,迟意走过去将房间里的灯关了。
“这样,你也会睡得更安稳一些。”迟意声音轻柔如同长夜的月光,坐回病床前的沙发里。
房间重新归于黑暗时,谢知南睫毛动了动,缓缓睁开了眼。
迟意转头望向他腰腹伤口的位置,没有注意谢知南已经醒了。
两个清醒的人在凌晨的夜幕里都未沉睡,谁都没有打搅谁,仿佛这样的相处就是对彼此最好的距离。
“谢知南,”她声音很低,月光被厚重的云雾遮盖。
谢知南垂眼假寐,没有回应。
“这样的感情我很抱歉。”迟意说。
这句话后,她停顿了许久,月光在隐隐的乌云后散发微微光芒,声音更轻微。
“过去我只是将这份感情放在心里,孤独和寂寞的日子里怀念,会幻想很多不切实际的情感,也会憧憬你是不是也在爱我。”
迟意笑了声,充斥着无奈,“结局是好是坏,对我而言都只是求而不得的梦,那些年我有多想走近你。”
她吸了吸鼻子,轻声换气,“我没有考虑,其实你也活在了我的认知之外。对你的了解全当来自于我的臆想,现在的相处和这样的感情对我来说很陌生。”
说完一长段似耗尽了迟意所有力气,只是短暂地叹了一口气,“我可能,没办法接受还在疯狂爱着你的自己。”
在迟意心里,谢知南已然不再是七年前的年轻人了。
那个在废墟里举着手电与自己对视的谢知南;
那个凿开墙壁走向不安的自己的谢知南;
那个肯听自己说话、对自己笑若春风的谢知南;
那个将藏在兜里的糖果递给自己的谢知南;
那个一遍遍话痨、一遍遍喊着‘小艺术家’的谢知南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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